刘建斗:在战斗中锻炼党性
1985年元月,一支部队奉命组建侦察大队赴老山前线作战,作为军医战士的刘建斗参加了此次作战。
克服困难 报效祖国
告别了因病住院刚满2岁的女儿,告别了含泪守在病床前的爱人,刘建斗来到了侦查中队。在侦查中队,刘建斗是个比较老的同志,领导和同志们对他都很照顾。但他要求自己要做贡献、要关心体贴同队的战士、要和战士们一起训练。当战士们有病的时候,他亲自端水送药,做病号饭。为了治疗老山地区特有的,对部队作战、训练都带来一定影响的“蠓虫叮咬性皮炎”,刘建斗反复摸索,在自己身上实验,终于研制成了疗效高、使用方便的“阵地一号”止癣膏。
他有位战友叫彭秋林,是家中独子,来作战不久,母亲患上了癌症,来信希望儿子能回家见一面。小彭收到信后,偷偷地哭了好几个晚上。当他知道这件事后,立即拿出准备寄给家里的工资,给小彭家里邮去了100元钱,并给小彭的母亲写了一封信。并在信中写道:“小彭是您的儿子,也是祖国母亲的儿子,他为不能回家亲身照顾您而难过流泪,又能为祖国母亲战斗而感到骄傲,希望您能理解做儿子的报效祖国之心。我邮去的钱,是前线儿子献给后方母亲的心,请您一定收下。”
血为事业流,头向国门悬
1985年7月3日,刘建斗所在中队奉命执行“101”战斗任务,领导和战友们都担心他的身体是否能坚持下来。有的同志说:“你技术好但身体不行,别说救伤员了,到时候说不定我们得把你抬回来。”其实刘健斗心里也很清楚,论身体素质确实不如年轻力壮的战友们,又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战斗,一定要比战友们吃更多的苦头,流更多的汗水,说不定也会流血牺牲。但他的心中信念坚定,“不怕艰难困苦,不怕流血牺牲”是对党员的基本要求。一个军人在战场上应当生则前赴后继,死当视死如归。同时又是个医生,战斗需要医生去救死扶伤,所以刘建斗坚决要求去参加战斗,在请战书中写下了这样的誓言:“血为事业流,头向国门悬”。领导终于同意了他的请求,让他在接应组执行战斗任务。
7月4日上午渗透侦察,相继捕俘战斗发生了意外情况,在前面的捕俘组被敌人从三个方向包围后,指挥组果断地命令掩护组、接应组进攻敌人盘踞的无名寨,接应捕俘组撤退。刘建斗作为救护人员,决定背着药箱和战士们一起战斗。他带着卫生员和其他两名战士组成了一个战斗小组,和大家一起冲进了无名寨。占领无名寨后,寨子里只剩下一些妇女儿童,表现地惊慌不安。刘建斗想起越南反动当局忘恩负义猖狂反华,杀我边民的罪行,当时的他恨不得把整个寨子都烧了,但又意识到自己是正义之师,要把越南反动当局和反动军队区别对待,要注意维护我军声誉,扩大我军政治影响。刘建斗当即给部队讲:不杀手无寸铁的妇女儿童,不拿老百姓的东西。从无名寨打出来后边打边搜索,在一个山坡前的开阔地发现三位趴着的战友。刘建斗急忙跑过去,抱起了第1个是副连长余恒辉,他头部中弹,血和脑浆把整个脸面都盖住了,冲锋枪还紧紧地握在手里;第2个是志愿兵班长部跃华,他双手套着两个手雷环,右手还握着一颗未投出的手雷。刘建斗撕开他的衣服,发现他后胸部中弹数发,其中一发从前胸穿出,心脏已停止了跳动。最里面是战士谢贺,他身下一片鲜血,右手握着冲锋枪左手拿着弹匣,全身已冰凉。在坡下的大沟边,又发现了副班长潘庆生,他右上肢已炸断,腹部也受了伤,小肠在地上拖了好几米,身后是一道血路,可以看出小潘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还在奋力与敌人拼搏。泪水模糊了刘建斗的双眼,他双手颤抖地把副班长的小肠送回了腹腔,跪在几位烈士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看着这个悲壮的场面,围上来的几位战士忍不住失声痛哭。就在准备搬运烈士回撤时,突然山坡前的一百多米处,一座悬崖上敌人的两个暗火力点,两挺机枪同时射向他们,敌人的子弹贴着耳边飞过去,当战友们的压制吸引了敌人的火力,这才终于拖着烈士遗体爬到了大沟边。
有我们就有烈士的遗体,只要还有一口气,爬也要爬到祖国去
面对几百米深的大沟和九公里的山路,面对敌人的疯狂射击,他们十个人要搬运四位烈士的遗体,困难和艰险是可想而知的。刘建斗强烈地意识到,在这种场合下靠什么教育和鼓舞部队?用什么力量战胜敌人,战胜困难,把烈士遗体运回祖国去呢?答案是:只有靠坚强有力的政治工作,靠高尚的革命气节。每一个共产党员都是党的政治工作者,都应积极主动地开展政治工作,这绝不单纯是指导员、政委的事。在这种场合下,党员尤其是党员干部本身的行动,就是最实际最有力的政治工作和战斗力。眼下,他是个最老的同志,有的言行、情绪都会给部队带来影响。于是刘建斗对同志们讲:“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刻,也是党考验我们的时刻,我们要经得起这场考验,要坚定革命气节,决不能动摇,一定要把烈士运回祖国。我们每前进一步就离祖国进一步,我们每前进一步就离胜利进一步。”同志们都流着眼泪表示:刘医生,你放心,有我们就有烈士的遗体,只要还有一口气,也要爬到祖国去。
当时刘建斗身上背着三支烈士的枪,和大家一起搬运烈士,一条几百米深的大沟,整整用了三个多小时才下到沟底。过无名河时,众人把烈士背着、抱着,相互挽在一起。被激流冲倒了,被水呛了,都顽强地坚持着,就这样反反复复过了无名河。过河后,稍作休整时,接到中队的电报,已派出接应组接运烈士,就这样在一公里外和接应组的十九位战士会合。由于他们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一口干粮,两天两夜没有合眼,面对山上一路悬崖陡壁,每爬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。那时,刘建斗的体力已明显衰竭,呼吸急促,心脏像要跳出来,双手和小腿被利草划成了一条条血道,两条裤子全磨破了,破了的皮肉和裤子粘在一起,稍微的活动都会感到刀割一样的痛。就这样,整整爬了一夜,7月5号早晨6点钟,终于爬上了1238高地,见到在这里指挥的首长和其他战友们,看着运回的烈士,想着战斗的艰难,刘建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和大家抱在一起,流出了滚烫的热泪。
那场战争虽然已经过去了,边境现在也是一片和平安宁,这正是我们所期盼的。刘建斗心里默默想到:正是有了军人血,正是有了军人泪,才有和平歌。
刘建斗,1955年3月出生,1969年11月入伍,1973年3月入党,1987年10月任空降兵43师炮团卫生队所长、1994年10月任空后血液制品研究所所长,2020年1月移交安置在郑州市军休三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