著名作家二月河早年生活自述:我为什么叫“二月河”?

人民出版社 12-15 12:23 责编:葛思贤 我要分享

  我出了书,被人称是作家,常有人问:“你为什么叫二月河?”

  

  除了书的内容与姓名的协调的原因之外,从根本的原因上说,是我爱这条黄河。所以在回答这一问时我往往要加上一句“二月河特指黄河”。我觉得这个名字大气。

  


  从远处看黄河是很有气势的。我见过不少“黄河九曲十八弯”的照片,有的甚至像是在飞机上拍摄,看去很阔大广袤。尽管摄影师也是浑身解数用尽,我给他们最高评价是两个字:“还行。”

  

  这个考语他们听了也许想哭,但我必须说实话,我“心中的黄河”这个感觉没见到有人找到过。有时我想,也许是摄影艺术本身框架的局限,它无法表达真实的黄河。

  

  先说“色”

  


  站在羊角山顶,实际上三个太阳渡尽收眼底,夹岸是绿棘黄坡的邙山和青幽碧森的中条山,河对岸石山兀出,黄河是“拍激”而去,此岸在上下太阳渡都有黄得小米一样的沙滩。河就像一条黄色缎带缠绕二山一滑而去。

  

  这还是白天,“山清水秀”四个字了得。

  

  我家住在下太阳渡,羊角山的东南边吧,傍晚时分,推开西窗,呀——这是什么景致?

  


  太阳快要落下去了,天上是半天红色云霞:它的“基础色调”是殷红的,但天空是那等地绚丽,什么样美丽的颜料没有呢?山影在背阳坡看,这时更显得幽深静谧……迎着阳光几乎看不到山上景物了,看到的是剪影一样的山的轮廓。

  

  太阳呢?圆圆的太阳啊,它显得那样柔和,红红的……不是悬着落山,而是在黄河里沐浴,泡在河水中长长的光廊从太阳渡可以直到我的窗下,整个大河涛浪汩汩,闪动着的无数金色的亮点,在随着水流漂移变幻,像一河淌动着的黄金……

  


  我走遍了千山万水,看过了无数的落日辉煌,比较一次,太阳渡的美在脑海中深刻印证一次,也许由此,她在我心中的美更升华一次。太阳渡的落日,成了我脑海中永存的圣景。

  


  上下太阳渡都是有渡口的。有渡口便有纤夫拖船,纤夫们的工作是把船从下游拖到上游。中太阳渡虽然没有渡口,但那里水流湍急波涛汹涌,常有运货的船要从上太阳渡到下太阳渡去,这一带窄窄的沙滩地上,也每天有纤夫拖船。

  


  又过了二十年,我才见到列宾的《伏尔加河上的纤夫》这幅油画。我见到的是“忧郁”二字,几个纤夫没有“吃重”的表情,看去甚至有点从容。

  

  不,黄河上的纤夫不是这样的——一根一根的纤绳都系在总纤绳上,多有的人身子都向前倾斜到四十五度,几乎都伸手能触到地。他们有纤歌。不是年深月久我忘记掉,而是当时我根本就没听懂,留下的,如今响在耳鼓边的,是抡重锤闷击那种:

  


  哼呦……哼呦……哼呦……哼呦……

  

  这是“人籁人声”,是不应该写在“色”之一字中的,但这声音伴随着的,是那沉重的颜色,《伏尔加河上的纤夫》我看是瘦弱白皙,他们本就是白种人,让我看有点像流放政治犯,或是城里人倒霉当了纤夫。我们是黄种人,但纤夫们在黄河沙滩上个个都被晒得像黑人。如果你在夕阳下看他们,又似一群精灵在游戏,额头上、肩上的汗,被夕阳照得折射出刺眼的光点。

  

  

  黄河最主要的籁声还是它的啸声

  


  满城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它在闷啸。它的啸声不是“哗哗”那样地响,而是“嚯——”那样的长啸,中间微微夹着山风掠岗那样的呜呜的哨声,也有一点轰鸣之声,配搭着拍节,你听着,可以感受到天的力量和自然的体力无穷无尽,滔滔不绝而来,又滚滚不息而去——那,多少万年就是这样,一直是这样呀!

  到了二月天,就是凌汛,陕县这一带黄河并不结冰,结冰的是河套上游。但到二月,黄河上就会突然涌出大批大块的冰,布满河床,互相撞击着,拥挤着,徘徊着顺流滚滚东去,一泻而下,你会看到“冰的队伍”从中条山和邙山下迟缓但毫不犹豫地“向东进军”的壮观阅冰兵场面,带着寒意也带着冰冷的肃杀之意。

  

  这个印象深极了,后来成就了“二月河”的我的这个笔名。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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